那时对克拉拉来说,从契拉克维茨那么远的地方出发去上班很不方便,这样她开始在我的住处过夜。最初,她怯生生地留下,把这当做例外,然后她留下一件衣服,以后是好几件衣服。没过多久我那两套衣服就被挤到了衣橱角落里,我的小房间变成了一位女性的闺房。
我真是喜欢克拉拉。她很美。我们一起出去时人们频频回首,令我大为开心。她至少比我小十三岁,还增加了学生们对我的尊敬;我有一千条理由要好好照顾她。但我并不希望别人知道我们同居。我害怕我们那栋房子里关于我俩的谣言和闲语。我怕有什么人会去攻击我那位好心的老房东,他一年里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布拉格住。房东是谨小慎微的,但他并不注意我。我怕有一天他会来找我,心情沉重很不高兴,要我为了他的好名声起见把这位年轻女士打发走。
克拉拉一直严守规定不给任何人开门。
一天,她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这是个大太阳天,顶楼上非常窒闷。她几乎全裸地躺在我的睡椅里,专心致志地检查着天花板,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这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我没有装门铃,所以任何人来都必须敲门。因此克拉拉也不在意这闹声,她仍然继续检查天花板。可是嘭嘭的敲门声却不停。相反,它坚持不懈地继续着。克拉拉紧张起来。她开始想象,有一个男人正站在门背后,这个人慢慢地、意味深长地竖起夹克的翻领,然后他会猛抓住她质问为什么不开门,想要隐藏什么,登记注册过没有。一种犯罪感攫住了她;她将眼神从天花板上移下,试图想起刚才她把衣服扔在哪儿了。但那嘭嘭声如此顽固地继续着,在混乱中她什么也没找着,只找着我挂在门厅的雨衣。她穿上雨衣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