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没有,罗斯多?”凡尔奴一边招呼,一边指着一把椅子让吕西安坐下。
埃蒂安纳说:“我们才从佛洛丽纳家吃了来。”
吕西安只顾打量凡尔奴太太。她像个老实的大胖厨娘,皮肤还白,长相俗不可耐。头巾下面,一顶睡帽用带子扣在下巴上,腮帮的肉被带子箍紧了,拼命往外挤。没有腰带的梳妆衣只在领圈上扣着一个钮子,阔大的褶裥挂下来,穿在身上不三不四,叫人想起路旁的界石。身体好得异乎寻常,脸颊差不多红得发紫,手指头像螺丝钉。吕西安看了这女人,忽然懂得为什么凡尔奴在交际场中那么拘谨。他既厌恶自己的婚姻,又没有勇气丢掉老婆孩子,可是还有相当幻想,不能不为着老婆经常苦闷,所以他恨别人成功,对什么都不满意,也不满意自己。醋意十足的脸冷冰冰的老是不高兴,话中带刺,动不动出口伤人,像锋利的匕首;凡尔奴这些表现,吕西安完全了解了。
番利西安站起来说:“到我书房去,你们来大概是为稿子吧?”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罗斯多回答,“朋友,主要是为了吃宵夜。”
吕西安说:“我代高拉莉来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