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开孙家,偷了点懒,并没有马上回办公室,小汪警官说要请我和世奇去万德福吃根雪糕。
三个人各自选了一个中街大果,然后坐在窗边的高脚椅上,一起朝外看。
小汪警官要说起他跟孙莹莹的事情了,他是这么开始的:“你们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挺好。”我马上说。
“确实挺好。”世奇帮腔。
“具体是哪儿好呢?哪儿最好?”——一说优点他还开始刨根问底了。
我原本想说长相,后来看世奇也在旁边就算了,我怕伤他。然后我认真想了想:“性格。”
“是吧?”小汪警官点点头,像是给我的正确答案画了个对号似的,“但是原来,我小时候,我不这样。”
“你小时候是什么时候呀?”世奇问。
“十二年前。克俭小区的那场大火之前。”小汪警官放下手里的雪糕,眼光长长的放在远处,马路对面是重点中学,午休结束了,中学生们纷纷涌入校门,他似乎试图在里面找到一个人可以对标从前的自己,试图像我们描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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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不知道那种男生,不知道是荷尔蒙亢奋,还是脑袋里面哪条线搭得奇怪,就是觉得自己什么都好,可了不起了。长头发过耳,校服领口的扣子从来不系上,歪着膀子背书包,俩手揣裤兜,嘴臭,见人就怼,我连老师都怼。说数学老师瞎讲题,说语文老师倒下笔,说英语老师这叫什么口音呀?怎么全是汉语第四声?您说中国话的时候我还真不知道你是哪里人,说英语一听就是铁西区的。有一天下午英语老师过来看着我们自习,到底对我忍无可忍了,让我去教室外面站着去。我说老师怎么着老师你敢体罚我呀?老师当时也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含着眼泪说你不走我就走。同学们纷纷说那还是汪宁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