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各民族交往联系的频繁,相互学习,相互促进,整个社会经济获得了发展,各族融合,形成了以秦、楚、晋、燕、齐等为中心的融合区域。当时东夷族多融于齐与鲁,东北诸族则融合于燕,而中原的韩、赵、魏则吸收了居住于黄河流域、乃至北方的少数族。南方的楚国与西部的秦国,在诸侯角逐中发展壮大,楚先后打败、征服长江流域的诸蛮、群濮以及淮河流域的夷人,将其融入自己的族群系统中。雄踞西方的秦国,本为文化落后而为中原各国所鄙视,在经过一系列的变革中,蜕变为最为强大的国家。在与西方诸戎的争斗中,不断吸收戎族的力量而壮大自我,成为西戎融合的中心,为后代统一中国奠定了基础。
从春秋初的上百个邦国,到战国时期而为十几个大国,表明地区性的统一已经完成。这种区域性的融合,为华夏族的整体融合,提供了可能。在争斗与融合中,一个新的民族华夏民族形成了。
在现实的层面上,华夏民族的融合已然完成,但各族属之间在心理上、观念上的相互认同更为重要。唯有心理上、观念上的相互认可,地域的融合、统一才能够稳固,才能够禁得起历史风雨的考验。春秋战国时期在古史记述领域出现了一种值得注意的现象:将本不相干的族属重新组织、编排,使得他们看上去好像原本就是一个统一体。具体来说,就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古史将原本不相统属的各个族属的始祖追溯为一家,从而造成所有不同族属皆有共同祖先的事实。在这一方面,战国时期所造成的两大始祖就是颛顼和帝喾,进而在他们之上,又有共同的祖先——黄帝。共同始祖的追认,在事实上为各族群心理方面的认同提供了最大的可能。经过战国时人的改造,两大系统基本划清,属于颛顼系统的有楚、秦、赵、越、匈奴、齐,属于帝喾一系的则有商、周,如是,融合的任务基本完成。“但他们还觉得不满意,以为这两枝必须并到一干上才好”[80],即两个始祖还不完善,必须归于一个祖先才算完满。于是,黄帝应运而生。与孔门七十子及其后学密切相关的《五帝德》中,记载孔子的学生宰我向老师询问颛顼和帝喾,孔子说:“颛顼,黄帝之孙,昌意之子也。”这是黄帝生昌意,昌意生颛顼的一支;帝喾则是“元嚣之孙,蟜极之子也”。《帝系》又说“黄帝产元嚣,元嚣产蟜极,蟜极产高辛,是为帝喾”。这是黄帝生元嚣,元嚣生蟜极,蟜极生帝喾的另一支。这样,“颛顼和帝喾就成了同气连枝的叔侄。两千余年来,大家都自以为是黄帝的子孙,原因就在这里”。两大系统终于合二为一,全部出于黄帝这个共同的祖先了。不但如此,战国时人还“把四方小部族的祖先排列起来,使横的系统变成了纵的系统……这样一来,任何异种族异文化的古人都联串到诸夏民族与中原文化的系统里”。[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