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郝柯氏看来,她们和他们都该死,就冲着她们和他们的年轻便该死。
她们和他们的年轻,让她感到自己日渐地老了,整个世界都靠不住了。
郝老头子也老了,不管他承认不承认,他都老了,她的世界靠不住,他的世界其实也是靠不住的。
郝老头子这么个有本事的人物,竟管束不住部属了,今天这个叛,明天那个反,因啥,还不是因着人家看他老么?!
郝柯氏觉着,这些话都得给郝老将军说说。
然而,郝老将军仍是迟迟不来。
郝柯氏想唤人到客厅去看看,又怕人暗地里笑她这么大年岁还想和老头子做那事,就忍了,只一气接一气地吸烟,总计吸了快二钱的清膏子。
到得十一点多,郝老将军总算来了,进门就说:“郝宝川这小子真不是东西,自己想拉刘安杰,却派了代表来做说客,要我防着刘安杰!”
往床头一坐,又吐着粗气说:“真是累,比在督军府和行营都累。”
郝柯氏便道:“那便多将息些个,你终不比当年,人都有老的时候。”
郝老将军最忌人说他老,不悦地看了郝柯氏一眼:“倒不是因为老,却是因为气!这帮当年跟在老子后面屁颠屁颠的东西,今日竟一个个爬到老子头上来了!还都想把老子当傻瓜!”
郝柯氏附和说:“真是的,不是你的提携,哪会有他们这帮东西的今日?!你的心肠也是太好,宽厚得没个边,再这么下去,只怕你的姨太太们也要爬到你头上来的!你看看现在这家可还有个家的样子?姨太太们犯了家法你不说整治,还护着宠着,还给钱……”